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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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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

霓裳坊因為崔雲舒的到來,在京城又掀起波瀾陣陣,更因為她定下的那一條規矩而處於風口浪尖。

本來這些世家公子小姐都覺得來這名不見經傳的鋪子來專門定做衣服已是紆尊降貴了,居然還要求先來後到排隊,還一個月只有兩個名額 ,難道不應該是上趕著求他們賞臉才是嗎?簡直不知擡舉!那些這次沒輪上名額的少爺小姐們紛紛揚言霓裳坊最好識相點,否則定讓他好看。

對於外面這些或是威逼或是利誘,霓裳坊掌櫃頂著巨大壓力,對外只宣稱手藝師傅要保證質量保證獨一無二給平息下去了。崔雲舒當然知道外面已經鬧成什麽樣子了,只是她打定主意了,即便是做一個手藝人,那也得是最有格調的那一個。所以,她每日都是兩耳雖聞窗外事,卻是一心只做手中衣。

終於,等待本月的一男一女穿上專為他們量身打造的衣服現身的時候,成功的讓所有的人閉上了嘴。果然,這樣的手藝,這樣完美的設計,非一月時間不足以做出來啊。眾人皆跑來開始排隊,等,多久都可以等。於是,霓裳坊的訂單,這一排就排到了明年臘月,甚至還在穩步增加中。

這第一個月,崔雲舒並沒有想太快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選的人並不是往日熟人。一個是蕭小探花,一個是國子監祭酒的小女兒。沒錯,蕭彥遲得知崔雲舒來到京城之後,第二天下朝,便趕來霓裳坊看望崔雲舒。崔雲舒本就因為當初失約沒能送別之事而感到愧疚,又正好要暫時身份需要保密的緣故,故而便選定蕭彥遲作為本月的人選,蕭彥遲自是喜出望外。

這蕭探花大家也都打聽出來了,正是這霓裳坊的少東家,第一個有資格大家也是無可厚非。這國子監祭酒家的小女兒嘛,自然是因為並不認識崔雲舒的緣故,才幸運的拔得頭籌。

所以,至今為止,人們也只道這霓裳坊請來的師傅手藝果真是巧奪天工,而且本人竟還是一個青春貌美的女嬌娘,卻對崔雲舒的真實身份還一無所知。

靖安侯府。

“二哥,你在嗎?我有急事找你幫忙!”人還未到,聲音便遠遠傳來。還未敲門便聽得吱呀一聲被從外面推了開來,一個人影便沖了過來,敢在他面前如此性急而毫不顧禮儀之人,不正是孟霆旸一母同胞的妹妹孟霆玉又是誰。

孟霆旸正在房內看書,擡頭便看得自家妹妹氣喘籲籲,一臉著急的神色。嘴角微勾,明知故問:“怎麽了,是誰又惹你大小姐生氣了?”

她只比孟霆旸小一歲,同樣沿襲了父母的好相貌,此時雙手叉著腰、小臉因為一路小跑而變得緋紅,微微有些送亂的發髻,活脫脫一副美人慍怒圖。

孟霆玉撅嘴:“還不就是那霓裳坊,不知道打的什麽主意,送上門的銀子都不收,非要規定死了先來後到每個月只有兩個名額,可我的名額居然都排到三個月以後了,可急死我了,我還得上三個月呢。”

孟霆旸反問:“哦,你之前不還說這霓裳坊怕是沽名釣譽才故意搞這些個花樣的麽?”

孟霆玉跺腳:“這不是這個月的兩套衣服做出來了嗎,這其中啊就有一個是我認識的人,國子監祭酒家的小女兒,也不知道撞了什麽大運,居然排在了頭一個。你不知道,今日她特意穿著那新衣裳出席咱們的宴會,明明平日裏看著是毫不起眼的一個人,今日卻是艷壓群芳呢。哼,不行,我也要這個月就要排到名額。二哥,你得幫我”

“哦,你怎麽知道我就能幫到你呢?不是說加錢別人都不答應嗎?”孟霆旸挑眉。

孟霆玉嘿嘿一笑,往前湊了湊:“這我當然知道了,你跟那霓裳坊的少東家蕭探花不是朋友嗎?你出面跟他打聲招呼,那霓裳坊還不乖乖給我做衣服嗎?”

孟霆旸只淡淡笑著看她,依舊不為所動。

孟霆玉是跟著她哥哥一路廝混著長大的,從小跟在她哥屁股後面,壞事也沒跟著少做。自然是知道他哥心裏打的什麽主意,當下便討好道:“二哥,大不了,娘那裏我去幫你盯著,若是一有風吹草動,便第一時間通知你,保證你不再被娘逮住去赴那些個勞什子的相親宴。怎麽樣,這個條件可成交?”

孟霆旸一臉孺子可教的神色,方點頭:“就這麽說定了,走吧”

“好嘞!”孟霆玉高興地一蹦三尺高,就知道沒有他二哥搞不定的事情。

孟霆旸本就等這個時機,自然不會再耽擱,當下便帶著孟霆玉徑直殺往霓裳坊。到了店裏,還未等夥計開口詢問,直接扔下一句:“跟你們崔小姐說一聲,就說故人來訪,請她出來”。

說完便當自己家裏一般,找個地方坐下了。孟霆玉不解的問道:“二哥,你不去找蕭探花,跑著來做什麽?”

孟霆旸只丟給她四個字:“等著瞧吧”

崔雲舒聽得夥計通報說是故人來訪,還當是誰,卻原來是孟霆旸。自己來了京城這麽長時間,也未曾見過他 ,還以為他並不知道自己來了京城呢。其實崔雲舒對於孟霆旸的心情一直很矛盾,一方面她很感激他的出手救命之恩,一方面又對他時好時壞,琢磨不透的態度而感到頭疼。故此時見他突然來訪,還是有些不知所措。

一旁的孟霆玉已經驚訝的說不出話了:“崔、崔姐姐,你怎麽會在這裏?”

崔雲舒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孟霆玉,怔了一會兒,方才點頭笑道:“原來是霆玉妹妹,好久不見。”然後對孟霆旸打招呼:“二公子,好久不見,不知今日專程到此,可是有事要找雲舒?”

孟霆旸忍了好久,選擇今日才過來,就是想顯得不那麽刻意。卻不料一見面就聽得這女人語氣又變回以前一樣生疏,這又是想跟自己裝不熟麽?還是想跟自己保持距離?他就偏不如她的意,自己這好一番費心籌謀才將她引入京城,為的可不是就跟她當個陌生人的。

當下便沈下臉來,一步走到崔雲舒面前,定定望著她:“怎麽,這平城一別才多久啊,崔小姐便不記得在下了?救命之恩之恩也忘了嗎?”語氣不悅中還透著一股子不易被察覺的哀怨。

看見眼前突然離自己太近的臉,上面隱隱有些怒氣,崔雲舒心裏哀嘆,這人要不要見一次面就要將救命之恩掛在嘴上,但也實在不想惹他生氣。後退一步,努力擠出笑容:“當然沒有。只是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何況又是救命之恩,實在不知該如何報答。”

孟霆旸不依不饒,繼續追著崔雲舒:“說來,我可是又幫了你一次呢,要不是小爺我魅力出眾,將你做的衣服推廣開來,你怕是還回不了京城吧?這是不是還得感謝我一次?”不無得意的語氣,那邀功討賞的小模樣就差後面裝個大尾巴搖啊搖了。

崔雲舒對於這個人厚臉皮已經見怪不怪了,被逼的又後退一步:“這次的事也確實是孟二公子的功勞,不知二公子想讓雲舒如何報答?”

不知如何報答,那就以身相許啊!!!孟霆旸心裏這麽想著,嘴上卻說:“好說,今日小妹想得一件你親手做的衣服,你給通融一下吧!別跟我說什麽一個月只有兩個名額,先來後到的那一套”

崔雲舒真是拿他沒辦法,誰讓他手裏握著救命恩人這個王牌呢,罵不得,說不得,少不得只能自己想辦法了:“那便這樣吧,給另妹的衣服不算在霓裳坊的名額裏面,就當做是雲舒自己的心意吧”

孟霆旸一副這還差不多的樣子,臉色稍霽。

呆呆看著這一幕的孟霆玉已經石化了,看到被二哥已經逼倒墻邊的崔雲舒,什麽時候二哥跟崔姐姐這麽熟了?而且看起來崔姐姐還對二哥有求必應的樣子?

“傻丫頭,還楞著幹嘛呢?你的衣服搞定了,還不過去跟你崔姐姐去量尺寸”被自家哥哥敲了一下頭,孟霆玉這才回過神來,乖乖的跟崔雲舒進了裏間。

直到出了霓裳坊,到了家門口,孟霆玉還沒反應過來。怎麽這崔姐姐突然又回到京城了?而且還成了那個神秘的霓裳坊的大師?怎麽二哥對崔姐姐還有了救命之恩?今天的一切都太讓人震驚了。她抓著孟霆旸的袖子,不依不饒的盤問起來。

還未等孟霆旸來得及回答,正巧被後腳剛剛進府在他們後面的孟霆暉聽見:“三妹妹,你說哪個崔姐姐啊?”孟霆暉心頭大震,崔姐姐、回到京城、莫非是?

孟霆玉不知道該不該說,囁嚅道:“大哥,就是、就是、”

“沒什麽,就是我在平城所救的以為女子,恰巧就是霓裳坊的那位姓崔的手藝師傅,怎麽,大哥以為是哪個崔姑娘?大嫂如今懷著身孕,大哥倒還有閑心打聽別的姑娘。”孟霆旸諷刺道。

“沒有誰?我只是恰好跟你們一前一後回府,看霆玉這麽激動,好奇問一下而已。”話雖如此,孟霆暉看這二弟一臉戒備的神色,心下卻是越發有些懷疑。他這個弟弟在從軍之前,跟自己的關系雖不若一母同胞那麽親近,卻還是恭敬有禮的。自己也搞不明白,怎麽一夕之間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尤其是回京之後,對自己不是冷言冷語,就是明嘲暗諷,尤其是涉及到某個人的時候...想到這裏,他心裏隱隱有了一些猜測,卻又覺得不可思議。

“二哥,大哥,還不知道崔姐姐已經回來京城的事嗎?”一路跟著孟霆旸回到房裏,孟霆玉才小心翼翼開口問。

孟霆旸冷哼一聲,不屑道:“他要知道幹嘛?他如今嬌妻在懷,孩子都有了,難不成還要惦記崔雲舒嗎?”

孟霆玉:“哥,你這語氣,怎麽聽著有些不對啊?你莫不是對崔姐姐有心思?

孟霆旸冷不丁被戳中心思,還是自家妹妹,一時說不出話來。

看到自家哥哥別扭的神情,還有微微紅了的俊臉。孟霆玉一臉被雷劈了的表情,聲音有些顫抖:“不,不是吧,可是崔姐姐之前和大哥...”

“和他怎麽了,你也說了,那是之前,如今他們兩可是一文錢關系都沒有”孟霆旸聲音突然拔高,他最受不了別人將崔雲舒和孟霆暉聯系在一起。

孟霆玉看二哥果然是當了真,更是擔憂:“可你也不能和崔姐姐在一起啊,這京城世家圈子裏頭,誰不知道崔姐姐以前是大哥的未婚妻,而且以崔姐姐如今的身份,爹娘是決計不會同意的”

孟霆旸:“未婚妻怎麽了,那還不是咱們那好大哥辜負了她,如今若是我能娶她,倒也是美事一樁。至於爹娘那裏,我會想辦法的,我想做的事還沒有不成的。”

這一點孟霆玉還是信的,她對這個親哥的倔脾氣是深有感觸的,當年孟霆旸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突然紀要決定去參軍,爹娘自是不肯,他便整整跪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沒看見他人影,還以為想通了回房休息了,誰知他竟一聲不吭收拾包袱連夜跑了。娘哭了整整幾天啊,後來更是寫了無數封信,他楞是一封信沒回,在軍營裏面待了三年才肯回來。

“哥,我想問一下,你是什麽時候起開始喜歡崔姐姐的啊?”孟霆玉震驚過後,就剩下好奇了,她明明記得崔姐姐跟大哥是青梅竹馬,跟二哥好像沒有什麽接觸啊。

什麽時候開始喜歡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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